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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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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使

眾人收隊回到疆安分局的時候, 天色還是黑沈沈的。

“頭兒,”陸琴拿著pad過來, 調出資料遞給陳添薪,“精準的驗屍報告還要等,但我把死者年齡、失蹤時間段和失蹤人口做了對比,符合的並不算多。遠拋近埋,且兇手知道這一片是荒地,”她說著看向季暝秋,“兇手是疆安區人, 可能住得並不遠。”

如果不是最近的企業扶持,他的惡行不會被發現。

陳添薪想了想:“先排查,不著急下結論。”

話音剛落, 孫法醫來了,面帶喜色:“有個突破口,如果順利,就不需要季教授出馬了。”

孫美女說著,翻出張照片來, 照片拍得是一片土兮兮的衣角, 清晰地看出邊角有血跡, “這是死亡時間距現在最近的死者的衣服,上面的血跡不屬於死者, 所以可能是兇手的。”

鹽堿地適合當墓地, PH高的土壤中,屍體分解速度會變慢, 有時可以做到數十年不腐。這具屍體埋了兩年左右, 別說衣服了,還有殘存的腌肉沒爛完呢。

以現在的技術水平, 極大可能可以找到血跡主人的族譜,再反查回去,破案易如反掌。

這確實是個突破性的進展。

陳添薪抱歉地看季暝秋,在他肩膀一拍:“對不起啊哥們兒,老閆一聽說是二十年的遺骸,以為找不到什麽物理證據了,就說讓你過來一趟,我們善後、等結果,你先回吧,”他看看表,“開回去正好吃早點,你還能補個覺。”

季暝秋當然希望推進順利了。只是隱約覺得這事兒有細微的不對勁。

“怎麽了?”陳添薪看他表情不對。

“只有最後這位死者身上沒有防禦傷,那麽她大概率是死前就已經失去反抗能力了,面對一個失去反抗能力的人,兇手怎麽會弄傷自己流血呢?”季暝秋說完,跟著又笑著搖了搖頭,覺得這個想法過於神經質了,說不定是流鼻血、挖坑剌手之類的呢。

“現在線索太少,我們先跟進,”陳添薪搭著季暝秋的肩膀把他往外送,歪頭他,“還沒問你呢,你怎麽了?”

季暝秋以為他是問自己身體,剛想說沒事。

就聽陳添薪繼續說:“我怎麽感覺你那小跟屁蟲無處不在呢,你倆天天在一塊兒啊?”他說著往院子裏張望,“我看看,在外面等著沒有,他是不是真對你有點別的意思?網上炒CP,你倆來真的?”

季暝秋前一秒還感嘆,還得是老同學關心我,後一秒只剩下罵陳添薪哪壺不開提哪壺,想給他來個大脖溜:“查你案子去,別跟著煽風點火看熱鬧。對了,再閑得慌就想想你個人問題,起碼把胡子刮刮,蚊子落上都沒處下嘴,哪個姑娘喜歡挨紮?”

他說完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就是腿還有點瘸。

“你懂什麽,這叫男人味,不是你這種白面小生能比的!”

陳警官在後面嚷嚷,看著季暝秋的背影摩挲下巴:落荒而逃?他跟那臭小子真有情況……

半夜被叫出來兜了大半個城,季教授無奈,好在發現了突破口,總好過一頭霧水。

現在才五點,寧逸應該沒起呢。

周日的清晨,路況無比暢通,季暝秋眼看前面的分叉口指向老城區,臨時起意,輪一偏,車子駛進匝道。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老城區有一家賊好吃的早點鋪,五十多年老字號。季暝秋小時候總去,還曾經跟閱曦吹乎說,那有世界上最好吃的早點,要帶他去。

終歸是沒來得及。

事發後,季暝秋一度不願意再路過這邊。

今天突發奇想,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,沒多想就直奔早點鋪去了。

倒也神奇。

從決定去到家門口上電梯,季暝秋那毛病居然像只溫順的小貓,只小不然地作祟兩下,刷過存在感,就會消停一會兒。

他在電梯裏猶豫,要不要六點剛過就把寧逸叫起來,畢竟休息日一大早擾人清夢,功德-壹-壹-壹-壹……

他胡亂想著,躡手躡腳地打開大門。

廳裏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,掛著落地簾。

但……

黑咕隆咚的屋裏突然有人慢悠悠地說話:“你回來了。”

與“還我命來”異曲同工……

季暝秋激靈一下,擡眼看

寧逸縮在沙發角落裏,抱著手機,冷色的電子光由下往上打在他臉上,模樣非常幽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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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呦,祖宗……”季暝秋皺眉閉眼,緩出一口氣,摸開門口小燈,“人嚇人,嚇死人知道不,你好好的覺不睡,坐這兒幹嗎呢?”他換鞋進屋,把早點放在餐桌上,一把拉開窗簾,讓陽光曝進屋裏,然後轉去衛生間洗手,“既然醒了就來吃,吃完了自便,我要去補覺。”

寧逸趿拉著鞋溜達過來,也不說話,打季暝秋進門,他一雙眼睛就直追著人家。

居然生生又讓季暝秋生出種負罪感他養了個什麽小動物,正盼著他回來呢。

寧逸平時不著調的富二代一個,又痞又滑頭,之前從不流露出這種神色。

近來……季暝秋一次次地被他看得心軟。

嘶……

這招在我這兒好使是吧?

季教授終於回過這幾天的味了,沒說話,倒半杯熱豆漿沖寧逸舉了舉,遞過去。

寧逸擡手接了。指尖劃過季暝秋的手,覺得對方手涼,想給他捂捂,但季暝秋的手飛快地收回去了。

寧逸是四點多醒的。

他睜眼意識到住在季暝秋家,腦瓜子瞬間興奮,盹兒一下就過去了,悄無聲息地偷摸下床,出屋,一眼看見對方房門是開著的。走近再看,臥室、洗手間、客廳都沒人。

拖鞋留在門口。

他在屋裏找了一圈,沒發現對方給自己留紙條,看手機,也沒有信息。@無限好文,盡在文學城

這一刻,寧逸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恍惚,其實他猜得到,那人這時候出去,大概率是市局有什麽急事。但他依舊生怕自己是在夢裏,醒來發現有關季暝秋的一切甜蜜都是假的。

他想回床上繼續睡覺或許睡醒了對方就會回來了。

結果翻來覆去,躺下了起來,起來躺下……折騰好幾個來回,獨守空房徹底睡不著了。

寧逸幹脆起來不睡了,拿冷水洗了把臉,縮在客廳沙發裏,一邊看郵件,一邊等人。

他好歹是個大公司的少東家,平日裏正常業務其實不少。

看著塞滿郵箱的提案和報表,時間就過得飛快。

直到門鎖轉動的輕響聲,把寧逸的心思從讓他覺得一言難盡的提案裏拉回來,他心底爆出的雀躍把自己都嚇了一跳。

他知道,如果把這種雀躍表現出來,大概得把季暝秋嚇死,所以幹脆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,歡迎人家回家。

以另一種方式,嚇唬了季暝秋一回。

“剛才公司有點著急業務,把盹兒混過去了,”寧逸半真半假地說,“你去哪了?很冷?”他把豆漿杯子放在桌上,脫下自己的襯衣,給對方披上。

季暝秋下意識一縮。

這種猝不及防的親昵動作依舊讓他不自在。

當然,他縮那下沒用。寧逸幾乎是把他摟在懷裏,給他把衣服披好,還在他肩上按了按。

“疆安區出命案了,多了不能說,閆局如果把案子給你的節目組做跟蹤,你自然會知道的,”季暝秋岔話題,他不想把心思耽執於寧逸的關心上,撕開糖餅,塞進嘴裏,“好吃的東西啊,高油高鹽高脂肪,這家老字號,趁熱。”

可寧逸不看吃的,總是看他。

“怎麽了?”季暝秋問,“我臉上開花了,一頓早點把你感動成這樣?”

寧逸挑了挑眉毛,還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。

“我曾經給閱曦許過願,說帶他去吃,可惜……”季暝秋心思動了,猝不及防提起這事兒,他看著寧逸,希望從對方的笑意裏摸出點其他的情愫。

寧逸只楞了下。

“你是本地人吧,這地方的早點可有名了,之前吃過沒?”季暝秋繼續問。

寧逸把油條卷進熱餅裏,非常熟練:“咳,我爸媽那種資本家,尤其是我媽,嫌這樣的早點不健康,不許我吃。”

季暝秋看他:但看你這樣子挺熟練啊。

寧逸嚼著餅卷油條:“所以,我就只能偷著吃,很喜歡。”

然後他笑了,笑容非常溫柔。

一頓早點吃完,季暝秋都沒從寧逸臉上看出什麽端倪這小子要麽是表情管理大師,要麽就是對這事沒有回憶。他漱口擦臉,重新爬回床上,享受他禮拜日的回籠覺去了。

寧逸沒有再睡,把客廳收拾幹凈,耗到過了九點,給宋惜嵐發了個信息。

---

上午十點半,約定的咖啡廳裏。

寧逸進門就看見宋惜嵐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東西。

宋大夫穿了身運動服,沒化妝,頭發還披散著,像剛洗過。她手邊只有手機鑰匙,這地方八成離她家很近,她跟寧逸約好就溜達過來吃東西了。

“就知道你會找我的。”宋惜嵐樂呵著看寧逸,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。

她跟寧逸沒見過兩面,說話倒半點不扭捏:“想讓我怎麽幫你?”

寧逸看她片刻:“為什麽願意幫我?”

宋惜嵐笑著“切”了一聲,像是笑話寧逸小心謹慎過頭:“兩個原因,一來,我被調到高自若的治療小組了,如果我師兄的推斷都是真的,那麽這可能是一項超高尖端的技術,你的片子我還有印象,大概猜得到你在懷疑什麽,也知道你有顧慮,但這些跟我沒關系,我只想知道技術本身;第二,因為季暝秋。”

他囑咐過,讓我照顧你。

寧逸把這姑娘的話精簡總結了一下:你是個重情義的醫癡。

“昨天一早,我們收到新資料,自若的手術或許會因此順利很多,至於你嘛……”宋惜嵐突然隔著桌子湊近些,“我感覺你不想讓師兄知道你的問題,為什麽?你倆到底在鬧什麽?”

前半句還很正常,後半句好一股濃濃的熬八卦的味道。

寧逸非但不反感,反而有點受用。

好像他那無法宣之於口的愛意和秘密,終於尋得了一個正常的傾訴渠道。但他還是沒貿然,只是說:“有些事情你當不知道,就不會惹禍上身,醫療方面,沒人能幫我,否則也不會拉你下水。”

寧逸曾經很信任張院長,但現在他不敢信了。他暗地去查張院長的過往,還沒有結果。

宋惜嵐一雙俊秀的眉毛揚起來,繼續說:“我留學的導師是中國人,他在業內非常有名。高自若的手術需要他回國做技術支持,明天我要出國接他,你如果願意,可以和我一起去。”

或許到了國外,幫你做檢查更方便。

寧逸見對方完全領會他的顧慮,並且隱晦地提了個建議,心裏感激:“好。”

宋惜嵐笑了,她並不清瘦,長相挺甜的,脫下一身醫生服,就像個鄰家姑娘,很親切。

寧逸倚回座椅裏,又找補:“這事兒……還是先別告訴暝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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